谁说我这个三月什么都都没有写!
灵感来自《起风了》,推荐买辣椒要用券的版本,好听,而且文艺。
我来搞乡村文学了,多指教……
起风了
0
“终点站,到了,请各位乘客……”
改革多年后小镇才终于在政府扶持下有了自己的火车站,开通那天镇里的老人围了好几圈,看着那新奇玩意儿感慨着这以后后代日子也终于会变好起来了。
才刚刚开通一个月,异地的游子已经塞满了回来的车厢。行李架上塞得很满,人群推推嚷嚷往出口的方向。
或许只有他一位踱着步子的旅人,人群的推挤让他终于站在站口的时候衬衫的领子都皱了起来。 他正对着艳阳眯了眯眼睛。
下午三点的太阳不算刺眼,但正对着还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出站口的小姐礼貌地问他要火车票的票根,顺带指了指墙上了新告示——出站同时需要登记身份证件。
他也回敬了一个礼貌的微笑,从明显有些破损的旧皮包里取出新身份证递了过去。
小姐的登记速度很是迅速,只是她在开始时愣了一下,在递回卡片的时候小声又说了一句:“喻少校……”
喻文州摇摇头,把身份证又放回了旧皮包当中,笑着挥手告别。
恰是秋季,出站口附近的落羽杉把叶子洒了一地。风不算大,恰恰拂过他的脸侧,带起落叶移动的沙沙声。
喻文州顺着刚修好的水泥地尽头望去,余晖当中灰暗的建筑像是专程在等待着他。
1
14岁的少年总是偷骑大人的单车,把踏板踩得飞快,即使是在坑坑洼洼的乡间小道。他给同样是少年的人留下一个背影。
喻文州是随着父母从北平过来这个小镇的,镇上中学罕见的一个插班生。从北平也带回了一点城中人的习惯,他的衣服洗得有些发白,整个人看上去很白净。骨架也不如小镇里的孩子,难免看上去瘦弱,然而站在讲台上的时候,眼神却没有什么波澜。
“都是书生气。”底下的嬉笑声来的措不及防,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是在爱戏弄人的年纪,声音清亮语气却带着几分嘲讽。
教室里嬉笑声很快蔓延开来,喻文州朝着最初的那个方向望过去,恰好对上少年不屑的眼光。少年看着他撇撇嘴,搞怪般的扮了一个鬼脸。
讲台上的中年老师不客气的把书往讲台上一砸,过去就提上人的耳朵,骂骂咧咧,“第一天就嘲笑新同学,黄少天你是不是还要上天啊,啊!”
少年不满的叫痛,一边有往他这边狠狠瞪了几眼,诡异的模样愣是把喻文州逗笑了出来。
“我靠!那边的新同学你笑个屁啊!”
于是他在第一天就和这个号称班里小霸王的黄少天结上了梁子。
他的体力终是不敌这些从小在山林里窜上窜下的乡村孩子的。尤其是黄少天,看上去就不正经,对于那些需要运动的事物更是不屑。相比之下喻文州的境地看上去就惨很多。一天体育课下来磕磕绊绊小伤也不少。这就被黄少天权当小辫子抓住了。笑嘻嘻地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扮鬼脸,说话的尾音拖得极长。
“吊车尾。”
虽然第二天黄少天就因为被举报给人取外号被叫去班主任魏琛的办公室。但“吊车尾”这个称呼也同样闹得是人尽皆知。
后来每次黄少天提起这事都是相当悲痛的语气。
“年少无知。因为这种事情去被那老鬼教训我感觉我亏大了呀!”
2
警卫室的大爷看了好几次证件才放他进入。
或许喻文州也记不起多少年了,但门口的小操场依然如印象中一样简陋。只是那宛若摆设的旗杆上,终于不再是空荡荡的一片。
有低年级的学生在上体育课,向他的方向打量过来。从来没有那个中学缺少意气风发的少年,不过无论是哪个,他们的眼神都不似他的黄少天。
喻文州数着楼梯上楼,为了方便,这个小中学里所有的办公室都集中在三楼。他在语文组里转了一圈,才听一个同样中年的老师开口道:“你找魏琛啊。他去年就不做语文老师了!人老咯,他回来以后可是步步高升啊,前两个月才刚刚被任命为新校长啊!”
他问起原来那个和蔼的人,却见到老师摇摇头“原来那个校长啊…也是前两个月刚刚去世的。他的葬礼上啊,还是魏琛最难过,甚至最开始都不愿意接下校长职务。上头的人劝了好久才答应的。”
喻文州说不出什么感受,低低的嗯了一声才告别。
他从语文组走出来朝楼下望去,放学的铃声刚刚打响,一群群少年推着单车嬉笑着向外走去。
现在着单车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物,秋日的风拂过他们的脸侧带起他们衣角,背影潇洒。
4
喻文州第二次撞见黄少天骑单车的时候他和黄少天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没有相看两不厌,见面都有打招呼,甚至别人叫他吊车尾的时候黄少天也会帮他呛回去几句。喻文州也就这样安全的远离了话题的中心,日子变得慢慢平淡起来。
但他还是融入不了班里的男生群,有些事情他是真的做不来,索性一个人远离点。
小镇最僻静的地方是南面的湖泊附近,一株几十年的落羽杉也在那里,落羽杉的底下喻文州平时周末待着的地方。他总是趁着父母周末出门,取来父母书架上的一两本杂志,就在底下看一下午。
虽然很多东西他都看不懂,甚至人名也都不怎么清楚。
黄少天就是这种时候闯入他的视线的,旧自行车刹车的声音颇为尖锐,轮子在喻文州面前的泥土上留下长长的一道痕迹。他满头大汗的抬头往向喻文州,两人眼里都是如出一辙的惊诧。
“喂,你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少年咬咬牙一跺脚,把自行车往落羽杉后面塞,自己猫到旁边的灌木丛里。
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到近,拐了个弯又由近到远,喻文州听得出来,那是黄少天父亲的声音。
直到什么也听不到了,他才看到黄少天从灌木丛里又钻了出来,抖了抖他头上的叶子,松了口气靠到他的旁边。
“诶,今天就算谢谢你啦。”
他的声音第一次离喻文州那么近,气息几乎都可以呼到喻文州的耳朵上。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心头被人悄悄挠了一下。少年的心事如一块镜子,此时却带上了一丝迷惑,不知刚刚的那种奇怪感觉是什么 。
“不过话说你怎么会在湖边啊,大人没有和你说过吗?听说来这里小孩子回去会有点不正常的。”黄少天翻了个身,目光挪向他手里的杂志,“还有,你在看什么东西啊,什么资本主义什么封建余孽,还有那个才子加珂罗茨基,我天,到底是在夸人还是骂人啊。”
“这只是一个传闻吧,不正常。再说你不也出现了吗?”
“反正镇里很多人都相信,我出现就代表我不信咯。喂喂喂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喻文州想了想又摇摇头,“当有些事情和我们有关了,或许才会知道意思吧。”
“故弄玄虚。”
TBC